“杀人啦,救命啊!”6月29日,广东省台山市沙栏镇的一家菜市场,命案嫌疑人应某身上挂着两名警员,仍在抵死反抗。
直到戴上手铐那一刻,1米85的身躯突然软了下来。当警车路过肯德基时,应某嘟囔了一句,“我想吃汉堡。”民警便下车给他买。
“这23年,我都躲着人,这是我第一次吃汉堡,以前想吃都不敢去买。”
应某留下悔恨的泪水,他当年也是个帅小伙。人生转折就在年10月5日那个凌晨,如果他没去电鱼,如果他没有带刀,如果他不那么冲动,他的人生将是另一个篇章……
18小时锁定嫌疑人
当年还是浙江丽水缙云县公安局壶镇派出所刑侦中队民警的李强告诉记者,“我是第一个到现场的民警,只记得被害人白花花的肠子往外露,医院抢救。”
原来,被害人周某某是缙云县东方镇姓徐村护村队队员,当天他在溪边阻止一名男子电鱼时,被其用刀刺伤。
“这个案件你负责。”
一句话,当时的治安大队副大队长舒贵红就带领民警奔赴现场。
没有目击证人,现场只留下一个鱼篓和电鱼工具,案发时天黑,受害人自己都没看清被谁捅的。
舒贵红组织民警,以案发现场为中心,把沿岸两边附近村庄划定排摸范围,分组开展排查走访,整整一天,排查了七八百户村民,陆续回来反馈信息,毫无线索。
难道范围划定有误,还是排摸工作存在纰漏?
舒贵红不甘心,晚饭没吃,就挨家挨户排摸。
嫌疑人心狠手辣,很有可能是前科人员。有前科、会电鱼的人成了排查重点。
村民说,“电鱼谁知道,都是半夜偷偷摸摸去的,刚出狱的人我倒知道有一家,不远,你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就是了,别说我告诉你的。”
到了那户农家,刚走进门,看到一位老伯坐在小板凳上,沉默无语。
舒贵红对当时场景记忆犹新,“我一眼看到斜靠在墙上的两根金黄小竹竿,和案发现场那两根竹竿一模一样。”
“你儿子到哪去了?”舒贵红问老伯。
“我不知道。”老伯回答。再问,老伯不愿正面回应,舒贵红就将他带回派出所做思想工作。
耐心劝导后,老伯开口了,“他昨晚出去电鱼,再也没回来了。”
凌晨3时发案,当晚9时锁定重大嫌疑人应某。
“我也算‘福将’,能及时锁定嫌疑人,对受害人及其家属有交代,也节省许多前期侦办的人力物力,那时办案就靠勤走多问。”
“锁定嫌疑人那么快,追捕工作却那么漫长,破命案积案真不容易啊。受害人不治身亡,案子就转交刑大了。后面的事你去问郑大吧。”舒贵红说。
“线索就像迷宫的门,门后的路能走通吗?你一无所知”
“回望复盘,仿佛步步为营,层层推进。但在当时四顾茫然,极度迷茫焦虑,每条线索就像迷宫的一扇门,你奋力推开,门后的路能走通吗?你一无所知。”说这话的是缙云县公安局刑侦大队大队长郑利旺,神情如释重负,脸上却写满憔悴。
23年,缙云警方拉住时间这根长绳,每次突破像一个绳结,抓在手,慢慢拽,时间拉近,追逃范围才清晰。
年,一张照片:嫌疑人应某(化名李某)因赌博被抓;
年,一条线索:应某养虾,在饲料场待过;
年,一次排摸:应某在广东省台山市沙栏镇出现过……
“那段日子压力山大啊,还要在弟兄面前强装轻松,因为我是队长。夜深人静,先抽根烟,平复心情,再打电话给局长、分管副局长,既是汇报工作,也是找人倾诉,烦躁不安,急需安慰,警察也是人啊。”
郑利旺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从6月6日到6月29日,连续23天煎熬,像弹簧被越压越紧,“贸然出击怕打草惊蛇,按兵不动怕错失良机,还好局里全力支持,不然撑不住啊,幸好不辱使命。”
抓捕前,警方了解到,应某自己在沙栏镇承包了一片池塘,养虾为生。
他撒网捕虾时并不知道,一张天网已向他靠近……
“给我女友带个话,这些年,她跟着我也受苦了”
6月6日,民警得到线索,出发广东台山;
6月25日,确定应某活动范围;
6月29日,蹲守在菜场直到应某出现……
5:02,“集合吗?”“楼下等好了。”8人抓捕小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