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陪你一起失眠的月亮吗文/安星那个夜晚，突然从梦中惊醒，脸上还有泪痕，便再也睡不着了。点亮手机屏幕，凌晨2点20分。从窗帘的缝隙看出去，还有一大片银白色的月光，丝丝缕缕，透过时光的怅惘，一路旖旎而下。记不得从什么时候开始频繁失眠的，许是有了厚重的心事，许是生活、工作的压力，抑或是不知不觉间，形成的一种习惯而已。我就那么微微眯着眼睛，任由白日里所有的画面，爬满思绪的墙。比如那些执着，那些坚守，那些等待，那些无可奈何，那些转瞬即逝，那些遥遥无期……在这寂寂的夜里，除了我的心跳，还有那个无眠的月亮，我总觉得，即便我不说，它也能懂。有段日子，奶奶旧病复发。每次去，她都半躺在床上，满头白发，整个人瘦得只剩下骨头，心里突然就很疼痛。一见我，就喊我。然后，喊痛。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替她换洗衣服，那种深深的无力感，总在那些寂静的午夜折磨着我。那个被电话声惊醒的夜里，阿姨在电话里说，奶奶一心想要解脱，几次求喝农药。只听着，我的泪，就那么不可遏制地流了下来，悄无声息，在白色的枕头上渲染开来。很深的夜里，我就那么睁着眼，不肯入睡，一直看着窗外，月亮从云层里挣脱出来，将我的身影点亮，仿佛可以照见我无助的苍凉。迷蒙之中，似乎又有个声音，穿越千山万水而来，它说，别怕，还有我。那样的时刻，我竟然捕捉到了月光跌落夜晚的叹息。失眠是因为担忧，害怕无法弥补亲情的亏欠。更遥远的一个夏夜，九岁，还是十岁，住在乡下。当时天气暑热，躺在凉席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旁的表妹，翻了个身，拉了拉我的手臂，轻声说：“姐，我们把凉席搬到阳台上去吧！你看月亮好圆啊。”我蹑手蹑脚地爬了起来，开始了窸窸窣窣的行动。刚刚拉开阳台门，那一缕月光便迫不及待爬满墙头，紧紧地将我们拥住。已过了午夜，月亮那么圆，静静地挂在天边。我俩毫无睡意，伸出细小的双手，在月光下变换各种手势，手影倾斜地重叠在一起，纷纷落在矮墙上，多像一只展翅飞翔的鹰。隔着数不清的日日夜夜，那些不是秘密的秘密，总会和月光一起弥漫过来。我们一起讨论电视剧，希望自己会武功，腾云驾雾，或者会法术。说兴奋了，干脆翻起身来，比划两下。几次吵醒熟睡的大人，我俩又赶紧闭上眼，一本正经装睡，等大人睡去，我们又开始捂嘴偷笑，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有更小时的记忆，还有更远时的憧憬。乡村的月亮，离我们那么近，仿佛站在楼顶，轻轻踮起脚尖，就能摘下来。那散发的光，那么柔软，仿佛是一条时光之河，将我们的童真一一包裹。说累了，就静静地躺着。好一会儿，她又喊我，姐，你睡着了吗？没有呢！你继续说啊！你说，我听着呢！你说，月亮里会不会有一条狗？……快二十年过去了，那种纯粹不想睡的失眠，早已经不在了。但是，儿时那种琐碎的记忆，依然清晰。特别是那个陪伴我的月亮，我知道，它的心里藏满了我失眠时淡淡的心绪和故事……作者简介：安星，本名罗星星，有作品散见于《爱人》《中国校园文学》《辽宁青年》《当代青年》《重庆日报》《重庆广播电视报》等刊物。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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