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镇有个工联村,历史悠久,乃壶溪吕族之发祥地,现仍有吕姓族人2万许在壶镇镇居住。该村古建“九进厅”规模宏大、名闻遐迩;还有一门行善,捐建“贤母”、“继义”、“竞爽”等三桥的义举,造福桑梓,慈孝弘扬。
工联村位于壶镇城区东隅,面积约一平方公里,人口一千七百余,吕姓者居多。居民住宅原多为四合院、排屋之类的楼房,砖木结构,间或卵石筑砌。明代建筑不多,大都为粤匪焚毁后所重建。
据《缙云县地名志》载:明代,全县分为8坊,5乡,29都,89里,溪头庄属美化乡廿五都招善里。清代,改里为图,溪头庄属美化乡廿五都二图。
年,由溪头、后塘组成的壶镇,分成四个行政村,其中东边的复兴村又分工兴、农兴、联盟三个自然村。年合作化后,工兴、联盟合称工联村,农兴自成一村。年称工联社。食堂化时期又与农兴社合办大食堂,尔后又分。年称为工联大队。年改为工联村民委员会沿用至今。“工联”之名称使用,已有六十余年,一直隶属壶镇镇管辖。
壶溪吕族自宋代繁衍至今,可谓业绩非凡,名贤辈出,人文厚积,慈孝成风,留下了可圈可点的美妙华章。
九进厅(百忍堂)蕴含慈孝文化
九进厅,位于工联村北边地段,屋宇朝东,由三进三组构成而得名。中三进,每进三间,两侧厢房各十一间,每组共有屋三十一间,每进之间有天井,左右两进布局对称。每组之间,有火墙相隔,独立成体。通阔74.9米,总进深43.8米,总面积为平方米。房屋九十三间,出入弄堂六道,三组贯通,雨不湿鞋。由于其布局合理,防火设施得当,建成后迄今,绝少发生火灾,偶有小患,亦是有惊无险。
中进之门厅、中厅,为抬梁式砌上明造。后厅正中为中堂,左右为两大房。两厢皆楼房,供裔孙居住。后厅中堂悬“百忍堂”堂匾,乃是该厅宇之堂号,故吕氏族谱中《壶溪全图》上标明该处为百忍堂。后壁悬有“东里德星”之匾额,系道光廿五年(),缙云知县崔梦梧所赠。后壁墙上挂有吕建盛顶冠朝服之画像,面容慈里生威。天井以溪卵石凑成“麒麟吐火”之图案。中厅抬梁上悬挂“功并济川”之匾,是钦命署理浙江按察使司分巡温处兵备道长白庆廉为载扬父子昆季,一门造三桥给以的匾额并跋。厅前天井上,以溪卵石凑有“鹿送灵芝”图案。门厅抬梁上的“钦褒纯孝”,是道光廿四年()浙江处州知府恒奎,为孝子吕载奇请旌建坊时所送匾额。载奇(-)是建盛之继父,载扬把次子建盛出继其名下,乃是孝子不可无后,而袭承五兄弟中四房之香火。同时,知府还送有“居德善俗”之匾,以励风化。后来其孙辈巩槐的“耆年顾德”之匾,亦悬挂此处。
厅内的门楹、窗格,梁柱上的牛腿、榫木都雕有精致的镌空人物图案。墙体的磨砖上,镌有题字,描绘着各种禽兽花鸟,松竹梅兰的图案。而这一切艺术魂宝,无不表现出忠孝节义之寓意。
中进大门的门楣抬石上,以阴阳体镌刻“东平旧家”四个字。门墙通体以磨砖砌筑,绘有花草图案。流檐垂瓦,俗中有雅。屋前有崇正书院障碍,以围墙分隔。屋外大路上筑有三道大门,门楣上分别题写:“对苍山,枕壶水”、“积善人家,必有余庆”、“紫气东来”。
左右两组厅屋,布局相仿,规式稍逊。
九进厅建筑规模宏大,历时长久,具体建成时间不甚明确。其为私宅,房谱族志中没有记载。《缙云县志》中载为嘉庆、道光年间。
九进厅原称百忍堂,迄今有近二百年之历史,是本邑规模最大、保存较为完整的古建筑之一,与贤母桥,继义桥、竞爽桥齐名。蕴含百孝以忍让为先、母贤而子孝之意。百忍堂之“忍”,实为慈孝文化中的一种包容精神。
母慈子孝家风厚诚信为人道义存
九进厅的吕氏族人素有慈孝家风传承。据查,其先祖吕宗乙(-)家境贫困,至四十余岁才娶大塘宋懋玺翁的女儿为妻。大夫少妻,俩人感情倒也融洽,并产下一子。想不到宗乙四十九岁那年便离开人世,留下年仅七岁的瑞卓。其时,吕宋氏年不过二十五岁,但其贞淑贤惠,立志要抚孤长大。有宋氏良好的品德进行言传身教,在孩子的心灵里从小就播下了善义的种子。
有一日清早,瑞卓上山捡拾枯柴,在凉亭边发现一个包袱。天色尚早,行走无人,其认为是无主之物,带回家中交给母亲。吕宋氏感觉包袱沉重,打开看时,尽是珠玉古董,她知道这些东西的份量,忙叫瑞卓把它送回原处,等候失主认领。
物主是位徽州珠宝客商,失物复得,十分感激,欲以银两相酬,孩子坚辞不受。客商认为孩子能有如此良好的品质,离不开家长的教诲,要求带他去见一见这位贤德的母亲。
到了他家,只见房屋低矮,家徒四壁,母亲正在纺线。珠玉客被眼前的情景所感动,认为积善人家,必有后报,于是恳求贤母让孩子好好读书增长知识,并资助了一些银两,作为日常开用。尔后,每年都象走亲戚一样来到瑞卓家中,看望他们。
待瑞卓年纪稍长,珠宝客便带他到外面学习贸易,传授一些经营之道。从此,他们的家庭生活条件得到改观。
瑞卓,字宏超,号务本(-)。他自七岁失去了父亲,全靠母亲把他养大。到了成年就努力从事耕,兼事贸易。他喜交游,乐信义,为人重然诺,遇事有担当,乐排难解纷,乡邻朋友都十分器重他。其性格慷慨,有大量,虽遭受磨难,亦处之淡然,没几年就重新创制且增光。可惜未到六旬便谢世离去。
淑配蔡氏,继承丈夫的遗志,勤俭操家,训子有方,颇有孟母之风。瑞卓去世时,她年方四十四岁,共育子五,女三。斯时,惟长子载扬年已二十三岁,幼子载良尚未及周,二、三、四子皆弱冠,亟需有良好之家教,以约束孩子的顽性。于是她整顿家规,戒游惰、禁博戏,使家中长幼内外各务正业。蔡氏认为:“君子能勤,后世有继。”可谓勤而知所务矣。故在基堂上额“务本”二字。盖勤乃终身之本,学为人生之本。有她这种治家精神,终于使家道日益浸兴,成为族中的榜样。她还十分注重文化知识,每日晨昏都能听到从她家中传出的朗朗书声,连远方而来的学者,都认为其家教可风。
因有她这种理念的指导,儿子载扬、载修、载驯、载奇、载希都英华超载。有的从事农耕,有的经商贸易,有的则奋志书香,而成为旺家之嗣。
当瑞卓仙逝之时,家中财产很少,维彼长子载扬承家拓业。后来,膏腴遍野,栋宇聿新,家境日兴,虽说是诸子之有能为,但亦为瑞卓之有能有为贻之,更离不开吕蔡氏不倦之教诲也。
吕载奇是瑞卓的第四个儿子,孝成天性,九岁时父亲去世,痛哭欲绝,供父灵三载,侍死如生,对祖母和母亲伺奉益勤,能善体亲心。
因诸兄贸易他乡,久出未归,他恐母念虑,乃设言宽慰,自己则日夜忧思。常谓人曰:“自己年轻,未谙经营,不能分任其劳,吾之饮食衣服,皆吾兄所与,必须撙节爱惜,无敢虚糜”。凡兄长训戒,必谨受教诲,从无违言,人称孝弟。
自乾隆乙未年五子载松夭折,丙申年丈夫瑞卓病故,戊戌年婆婆吕宋氏去世,数年之间接连送走了三代亲人后,吕蔡氏心中的悲苦,非一般人所能承受。然载奇殷勤侍奉母亲近十载,从不懈怠,使之安然度过艰难岁月。
年甫成人,母亲蔡氏得了重病,兄长都在远方,载奇竭力奉养,遍求名医,亲调汤药。因服药不见效果,恐母体难愈,又问卜求神,竭诚尽敬。闻说离家数十里的栝苍山巅上神佛最有灵验,于是瞒着母亲独身前往。
载奇立于山巅,对天吁许大愿:“欲以身代”,叩头流血,号泣空山。其许罢大愿,恐母牵挂,疾趋而返。因山路崎岖,仓促间,失足坠落山涧。幸被一樵人看见,急呼而苏,尚无大碍,把他护送回家。
自那次回来后,母病渐愈,而载奇却疾病突发,不到两个月,面容便现憔悴。初时,医家认为其劳心过重,积劳成疾,为体力透支所致,处方以补,但疗治无果。腊月诸兄归家,见状又请名医,皆不见效。到了次年正月将满,载奇已病入膏盲。
弥留之际,载奇泣请诸兄曰:“今母病已愈,我死无怨,但不能终养天年,仍难瞑目。异日兄等经营四方,务必轮替而出,庶使左右就养有人,弟在九泉,始无遗憾矣!”言讫,泪下而逝,终年一十八岁。
一门捐建三桥以大慈孝普惠众生
慈孝之大,莫过于推己及人、普惠众生。九进厅的吕氏族人将浓厚的慈孝家风推而广之,倾囊捐建了三座大桥,造福百姓,立下了大慈孝的丰碑。
壶溪源自大盘山,流到壶沉,溪面已呈壮阔,且水势丰盈。蔡氏幼时,曾有板桥横旦溪上,长木编结定榫梁上,走在上面摇摇晃晃。低头见桥下溪水滔滔,便生几分胆怯。遇上溪流涨水,接近桥面,极易产生危险。溪流涨发无常,木板难耐山洪冲击,几毁几复后,终于在嘉庆五年()圮于水。
蔡氏亲见百全石桥之兴圮。桥以瑞石构成,行走平稳,但溪宽桥长,流水急湍,行走其上,时觉目眩头晕,一旦失足,就会跌入流水之中。尤其遇上阴雨,上桥不敢撑伞,怕遇水面旋风。到了溪水泛涨季节,无涯狂澜汨岸,只好雇筏撑渡,激流洄旋多,一不小心,竹筏倾翻,造人罹难。
溪头与阳顿隔水相望,来去不远,吕蔡氏自丈夫故后,自己与孩子到娘家的次数显得频繁,随之而来的牵挂也逐渐增加,但又生怕发生意外。她切身体味到百姓望溪兴叹的艰难,心生“只可隔千山,不可隔一水”的夙愿。吕蔡氏内心深处开始萌动了建桥普渡的想法。
孩子长大后,家境开始丰裕,买田地,竖房屋,在溪头街开设南记商铺。吕蔡氏一直都在积德行善,济贫赈灾。此时,溪水还在泛滥,行人仍然望溪兴叹,吕蔡氏脑海里开始形成了一种造桥济世的念头。
建桥并非易事,以前所造之桥都难以抗衡狂澜的威力,只有建造牢固的桥方能与之匹敌。建桥耗资钜大,计复旧规,非数万金难以克举,且无人敢出面应承。蔡氏暗中嘱咐其子载扬、载修、载驯、载希及孙建始、建盛等辈,每年都为积攒造桥基金去努力。
过了几年,八十余高龄之蔡太孺人弃世,临终惦记的仍然是桥。告诫子侄:“必成是桥!”子侄有感太孺人之仁,皆哭泣发誓:“桥未成,吾何以慰吾母矣!”
清·嘉庆廿二年,吕载扬量其所积,能以集事,于是庀材鸠工,并在七月戊辰日破土动工。在壶溪上造桥,是件大事,载扬兄弟子侄,相与经营量度,手胼足胝亲自率稽,必坚必致把事情办好,就象自己家事一样。
刚开挖桥就遇到了难题,沙石屡挖屡没,数十日过去,毫无进展。工匠们气馁,流言蜚语甚多。载扬之子建盛,不远千里去寻访造桥大匠,谋求建竖经验,但遇到的匠人,都没有合理的方法。日夜倾情的建盛,有夜得了一梦,有一皓首老翁告之:“溪流近于山,其水底必有石根远布。若深掘见石,在石上立脚,桥基就坚实了,这样,何愁大桥不固!”
建盛认为老人的说法富有哲理,很有实用价值,挖基工作毅然继续。在桥基的相度处,横亘堵筑多用桔槔盘运,使水涸掘去泥沙,畚锸挑运者,日以数百人计。但是,掘数深水复聚,更於掘处层递盘车经宿,水盈沙淤,旬日无效,工匠莫不嗤之愚且迂也,建盛督率,为之自若。
经过努力,深挖约五丈,而溪石果见。更长之广之各十余丈,而石亦无不见,老人之言既验,益深信不疑。每个桥基见石之深,或四五丈,或八九丈不等,曲屈巉岩就其高下之势而凿石平之,既就其纵横之理而用石补之。当是时,石见泉涌,车不能尽。泉声汩汩,车声辘辘,凿声丁丁,匠人皆在水中施锥锤辄,迁就了事。迨叠石数层,旋复倾,以凿处犹未悉平也。
建盛知之,偕其戚赵君跣足入水,手摩之稍未平,使复琢,必如砥而后已。然犹多复倾者,以水中不能竭目,力平中犹侧带势也。倾於东则琢西,倾於南则琢北。再倾,再琢,今日不成,继之来日,一墩如是,各墩皆如是。今惟建盛能知,又惟建盛能行之。其匠心独运,始终不倦。桥墩已成,拱孤便易。
壶溪桥长六十七丈,凡十三孔,告竣于已卯()年辛卯良时,计费银三万两有奇。建造大桥,乃载扬兄弟遵母遗命。为旌其门闾,知县刘公炳然乃率其子弟,致奠於蔡氏孺人灵前曰:“桥成矣,遂母志也,谨告!”
人颂太孺人之仁,而美吕公一门之孝,遂名其桥曰:仁孝之桥。而傍曰:永济桥。后有学宪朱文靖公按试处州,道经缙邑,有感于吕蔡氏之贤德,而题其为“贤母桥”。
载扬遵母命建造好贤母桥后,认为贤母吕蔡氏的遗愿远不止于此,于是他不顾年迈,嘱咐建盛、建始二子:务必再续县前、东渡二桥。
建盛承父志,于道光六年二月开始捐建造县前桥,竣于十二年二月,阅六年而工毕,为石拱七孔,长五十余丈,耗银二万两有奇。后名“继义桥”。
建始圆父愿,于道光八年之秋开始捐建东渡桥,倾囊典产,历五载而成。石拱桥共九孔,长六十余丈,广寻有几尺,计木石工作费银三万余两。北自金衢,南迄瓯闽,行旅之出其途者,罔不称便。后名“竞爽桥”。
建盛父子心存大慈孝,捐建三桥之举可谓义薄云天!怪不得清·钱塘刘杰人在道光乙未冬日撰写《三桥记跋》时大发感慨:“豪杰之难也!缙云吕氏,非豪杰欤?凡建大桥三,载扬同弟侄建壶溪渡桥,载扬次子建盛建县前渡桥,盛兄建始建东渡桥。三桥成,而缙云大利兴,大害革矣。顾其工历十有五年,其用费八万两有奇,吕氏亦从此易产为矣……呜呼!吕氏岂愚哉?其利数十人,孰若利亿万人;与其利一二世,孰若利百世……然非豪杰,孰能断而行之?”
悠悠千古事,慈孝一脉承。如今,由贤母桥和九进厅所折射出的大慈孝文化,已然成了壶镇人的文明风尚,乃至于融进了全体缙云人的血脉,与日月同辉。慈孝壶镇工联村令人向往,辉煌壶溪吕族人教人景仰!
供稿:缙云社科李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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